“那可大為不必，還是先留著吧，心裏多提防提防就好了。他這樣的人，留著用處還是挺大的，殺了實在可惜，何況我們並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是別有所圖。”

終究，碎遲鏡還是不想殺韓墨。

韓墨這樣的人，實在太難得了。

“那就以城主的意思辦。”高鶴對韓墨也沒有任何惡念，要不是碎遲鏡提出這樣的想法，他都沒想過要懷疑韓墨，相較於韓墨，他其實更懷疑秦禾宇心懷二心。

碎遲鏡來回踱了幾步，道：“據收集來的情報，顯示寧玥瀅的血液具有破壞結界的作用，在罡雍城的時候，正是她用血液腐蝕了結界，才得以脫身的。”

高鶴道：“如今收集到了她的血液，只要月鏡湖的那個時空一打開，我們便可以實施這麽多年來的計劃了。一旦獲得逝邪被封印的身體，城主，這個天下，您將再無敵手了！”

碎遲鏡道：“那個時空的出現，還需要再等。本尊最近要好好研究一下這部《冰寒玄機陌》，雖然有部分真偽難辨，但至少原本的內容可以確保是沒有問題的。如果習得了此部神功，又得逝邪身體，那麽，這個天下，遲早要步入我碎遲鏡的時代！到時，那些什麽焚遙門、月竹派、旋霜雲、礱山派，還有七大城，都要讓他們臣服於本尊腳下！”

……

焚遙山。

何常卿已經歸來數日，至於徐然身懷冥脈之事，四位首座、五位大長老自然已經知曉。

經過幾場會議，最終的決定，其實並不難想象——對於任何可能威脅到天下安全的因素，都應該清除掉。焚遙門乃當今天下第一正派，自然應該肩負起鏟奸除惡、捍衛和平的責任。

不過，對於寧玥瀅居然會與徐然在一起，倒是很讓人吃驚。如今的寧玥瀅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寧玥瀅，而徐然的實力在當今天下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名號的，這兩人如果聯合在一起，只怕更難對付。

“這個寧玥瀅的實力，如今可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。”會議散了之後，尹赫泉與萬千山齊肩走在一起，對於寧玥瀅下山後實力的暴漲，焚遙門的幾位首座與長老，得知了後無不深為震驚。

萬千山微微嘆氣，道：“都是我當初管教不嚴，才讓她釀成如此大錯，作為師父的，我自是負有不可推卸之責。”

尹赫泉道：“萬師兄，你也不必如此自責，路是她自己選的，錯不在你。既然做出了這樣的選擇，那麽，她就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。”

萬千山稍稍默然，道：“如今局勢，甚是覆雜，諸城各派而今目標都緊緊盯在寧玥瀅身上，卻殊不知，碎遲鏡已經在背後蠢蠢欲動，我們必須得提高警惕、加強戒備才是，可不能讓他們鉆了空子。”

“這是自然。”尹赫泉道，“不過，寧玥瀅之事，如今鬧得沸沸揚揚，聽何長老說，她前陣子重傷了周肅，已經惹惱了洛語堂，而且洛語堂已經放話要與我們搶人了，這樣的事情如果再這樣鬧下去，先不說我們與罡雍城會鬧僵，只怕我們與旋霜雲的聯盟關系也要趨於瓦解了。”

“當初，我們誰也不會想到，這本來只是我北遙峰內部之事，如今竟會演化成這個樣子，攪動了整個天下，引發了一系列的連鎖效應。天下之風雲，果然變幻莫測！”萬千山嘆了口氣道。

北遙峰，劉鳴軒自從將石牧的屍體帶回之後，就沒有再下過山，曾經性格爽朗、喜好搞鬼搞怪的他，如今也變得郁郁寡歡，除了平時的訓練外，沒事幹的時候，他就提著一壺酒，來到後山石牧的墳前，飲酒消愁，卻是愁上加愁。

“石師弟，來，我們幹了這壺酒！”劉鳴軒喝得酩酊大醉，將壺裏的最後一滴酒喝盡，身體一晃，倒在墳頭睡了過去。

遠處，站著一個人影，卻是萬千山，朝這裏看了許久之後，他只是搖了搖頭，一言不發，即便轉身離去，消失在山野之間。

……

山中，農舍。

在歇息了幾日後，寧玥瀅的傷漸漸恢覆得差不多了，不過，由於被洛語堂下了禁制，她的力量還是遭受著束縛，就像是被一根繩索捆著一樣，運轉不過來。

徐然拿著那塊旋霜荒獸玉，仔細、反覆地琢磨了幾日，心道：“瀅兒體內具有冰寒之力，洛語堂的禁制應該也與冰寒之力有關，那麽，是否可以借助旋霜荒獸玉的力量，將洛語堂的禁制融入至瀅兒的冰寒之力中？”

寧玥瀅的力量、洛語堂的禁制、旋霜荒獸玉的力量，這三者，都與冰寒之力有關，同一個性質的東西，只能考慮將它們融合，從而間接起到化解的作用。

聽了徐然的想法之後，寧玥瀅瞥了瞥他手中的旋霜荒獸玉，驚訝道：“這東西，不是只會釋放荒古異獸嗎，還有其他的作用？”

徐然翻轉了一下旋霜荒獸玉，道：“作為旋霜雲的鎮派法寶之一，它的作用想必應該不會那麽單一，看看上邊的這些圖文，中間是異獸，周邊還有幾個奇奇怪怪的圖案，也不知是什麽。”

寧玥瀅將旋霜荒獸玉接到了手中，仔細地在那些圖案上看了幾眼，隱約中，那些圖案就像是進入了她的眼睛裏，從而一點一點地鉆入她的腦海，慢慢地浮現在她的記憶裏，竟分解成了一些散亂的文字，在無際的虛空之中懸浮著。

“咦？”

寧玥瀅猛地驚了一下，旋即從那個虛幻的場景裏蘇醒過來，回到現實。

“怎麽了？”

見她面露驚色，徐然問。

“我剛才看到了一些文字，不過一片散亂，沒有章法，所以無法知曉它的真意。”寧玥瀅將目光轉到徐然的臉上，眼睛眨了眨，“我想，這很可能是旋霜雲功法中的一些法訣，或許就是驅動這塊荒獸玉用的。”

徐然道：“那你再試一下看看，說不定，多試幾次，就能夠領悟其中的真意。”

“好。”寧玥瀅點點頭，再次將註意力投到荒獸玉表面的那些圖案上，看了一會兒，果然，剛才的幻境再次出現在記憶裏，那些文字依然還是散亂無章，看得她沒有一點頭緒。

對了，這只是荒獸玉的一面，卻不知觀想另一面，會出現怎樣的場景？

想到這裏，寧玥瀅撤離思緒，回到現實，然後翻轉荒獸玉的另一面，上邊的圖案與之前的圖案一眼看去十分相似，但仔細一看，原來卻是完全反的，就像一張透明紙上所畫的圖案，從正面看去與從背面看去的效果是不一樣的。

她將註意力凝聚在圖案之上，靜靜觀想，那些圖案很快就鉆入她的腦海中，出現在記憶裏，化為了一串串的文字。然而，這一次，這些文字卻不是散亂的，而是整齊有序的，排成了一行行，一列列。不過，那些字卻是模糊的，根本辨別不出來是什麽，就像是紙上的字跡被雨水打濕了一樣，模模糊糊。剛才的那一面，雖然看得清字，但卻是一個個散落在虛空裏，這裏一個、那裏一個，一副支離破碎的景象。

她從觀想之中回到現實，將所見跟徐然說了。

徐然接過荒獸玉，試著觀看了一下，但是，不論他如何集中精力，卻是什麽也看不出來，除了玉上的那些圖案，腦海裏出現的也只是那些圖案，再無其他，更別說還有什麽文字了。當然，他是相信寧玥瀅的，不會因為自己沒有看到，而覺得她也和自己一樣什麽也沒有看到。

“這樣吧，我來助你一臂之力。”徐然像是想到了什麽，忽然道。

“怎麽幫我？”

寧玥瀅有點困惑。

徐然神思一動，道：“根據你剛才所說的，我想，要同時觀看前後兩面，才能窺破其中玄機，單獨只看任何一面，都無法看到它的全貌。所以，它的兩面，必須同時看。”

“可是，它們分居在不同的兩側，如何才能同時看呢？難道，將一面的圖案照抄下來，畫在一張紙上，然後兩只眼睛各盯看一副圖案？”寧玥瀅道。

“這恐怕不行。”徐然道，“抄畫的，畫得再怎麽相似，與原圖終究還是有所差別，觀看的效果自然也不會一樣。另外，或許只有荒獸玉的材質，才能激發出那樣的場景，紙上的圖案則不行。或許是因為你身懷冰寒之力，所以，在這方面有著天然的優勢，這也很可能是為什麽你可以看見那樣的場景、而我卻看不見的原因。”

寧玥瀅眉頭一皺，道：“那該怎麽辦，我又不會分身，如何同時看得了荒獸玉的兩面？”

徐然其實心中已經有了辦法，胸有成竹道：“我有一個辦法，應該可行。”

頓了一下，在寧玥瀅的好奇下，繼續道：“就是以最快的速度看完正面然後立刻看反面，這個速度一定要快，快得就像是發生在同一時間，以讓時間間隔壓縮到極致之小，從而使觀看兩面就像是在同一時間看的一樣。如此反覆，一次又一次的嘗試，相信，總有一次能夠成功。”

寧玥瀅並不笨，自然明白他的意思，抿了抿嘴唇，道：“只是，同時既要全神貫註，又要以最快速度翻轉荒獸玉，感覺，這根本做不到，至少我做不到，多多少少，都是會有點分心的。”

徐然淡淡道：“所以，我才要助你一臂之力，我替你翻轉荒獸玉，你只顧集中註意力，然後用心去觀看就好了。”

“呃，主意不錯，可以試試，沒想到你還挺聰明的嘛，居然能夠想到這個！”聽他這麽說，寧玥瀅眼眸裏瞬間掠過一道燦燦的光華，旋即嫣然一笑，笑臉之中，還帶著幾分俏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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